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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大j/锐🆗这是同人女打5k小时命运2后大脑所发生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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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问】有关于自恋倾向(7k一发完

*爆炸发生了,但李问没死

*电影是真的,并没有吴复生这号人

*吴志辉也不是吴复生但这篇还是真的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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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问少了一半的头发。

 

取而代之的是他左边脑袋上多了条疤,缝了七针,伤口还新鲜着、泛着点棕红色。无菌绷带从后脑勺一直包到右半边脸,右眼也挡住了看不见,存活下来的仅剩的那点黑发从绷带的间隙处往外伸,最外面套着纱布,至少阻止了更多温度从李问秃了的那片头皮散走。

 

——他在爆炸前几秒应该是察觉到了吴秀清的决意。何蔚蓝是这么猜测的,她也是这么给吴志辉解释的,也只有这样李问才能从掀起的热浪和游船碎片中侥幸逃脱。那时候她藉由话筒放大的逮捕宣言还没传出去多远,香港海面的浪花一打,下一秒就是席卷了长达十几年的恩怨失志、轰然炸开在警方面前的火光。

 

游船的残肢碎骸烧了很久,亮白的烤漆一半泡在水里,浮在水面上反复几次后也被熏得黑漆漆。除了何蔚蓝带来的先遣队伍,负责后续阻断的水警的船只也陆续开了过来,引擎未灭时他们就已听到了那声巨响。因为海风,他们还不能贸然靠近,等船队各自拉开了距离把火光围在中间了,带队的小个子警官捏着无线电还在咬牙切齿,深呼吸平复心率后她指挥说等火势小一点被扑灭了,必须下水去捞人。

 

人证物证,一个都不能少。已经有太多优秀的好人为这个破事牺牲了,现在认输只会把以前的努力也变成劣作一把火烧掉。何蔚蓝想起了那支打火机,塞在打火机里的纸条,更早时候的纸条,外壳里藏着的小追踪器,然后这些意象和眼前的漫天火光重叠在一起——

 

 

02.

 

她手里的打火机咔哒一响,烟没点着,火舌刚撩着烟卷的末端就被按灭了。

 

“什么?”吴志辉说。

 

“大面积浅度二级烧伤,重击导致的脑震荡,肋骨断了三根,右臂粉碎性骨折,以及短时间窒息,”何蔚蓝敲了敲手上的病历,抬头写着那两个字:李问,“可他活下来了,但吴秀清的尸体……”

 

对于吴志辉她并不算熟悉,否则也不会发生那一眼错看所导致的惨剧。这个老资历的警察兼司机好像还在状况外,虽然他们已经提前给他做了工作,但等到真的站在这儿了,吴志辉还是一副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文件。

 

“……你知道吴秀清吧,报告里写了。”何蔚蓝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知道的,知道。”年长男人试着笑了笑,女警督没有看他。

 

“吴秀清的尸体还没找到,”她说,“如果是爆炸中心的高温,说实话我觉得希望很渺茫。”

 

“已经两周多了。”吴志辉说。

 

那间病房里安置了四台摄像头,不同角度的画面被呈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监控器上——当然了,还是李问。黑白画面配上角落边的年月日分秒时,构成李问的脸的低像素不足以让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于是吴志辉选择直接抬起头看向了画家本人。

 

 

另一头只剩单眼露在外面的病患也看着这边,只是他的视线被单面镜阻断了。警察和罪犯,理所当然的不平等,吴志辉视线的余光瞥见监视器那四个截然不同的角度,李问都保持着坐姿一动不动。骨折的右臂打上了石膏插上固定器,烧伤的左手埋进一颗留置针,手腕被拷在床栏上,活动范围不过几十厘米。

 

李问身前还摊着一本书,对重刑犯来讲他的待遇够好了,连眼镜都安安稳稳的搁在一旁的立柜上。吴志辉将重心压在另一只脚,试着看清楚李问正在看的书的书名。

 

“但我怎么行呢?”他一边看,说道,“上两周之前,我都不怎么有机会碰枪的,何sir。”

 

何蔚蓝忍不住下牙狠咬住了滤嘴。“李问,”她不得不把烟从嘴里抽出来,一字一顿地说,“——失忆了。”

 

 

哪有失忆这么巧的事?一开始谁都不信,被抢救回来后这个在审讯时扯着弥天大谎的“画家”昏迷了三天,三天后头发被剃掉一半还顶着条一指长的疤的李问对着来探监的何警督,开口就是一句:“我已经说了实话了。”

 

实话你妈!这次探访不会有任何记录,所以何蔚蓝毫无保留地直接骂出来了。你嘴里有半句实话?

 

我为什么在这里?李问说。

 

你活下来还得拜拜佛祖,怎么就——

 

第一次谈话到这里李问又昏了过去,心电机稳定的在旁边报响。当时没有人往失忆的方向去猜,反而好奇,在事情已经败露的现在他怎么还有心思玩警局里那套真假游戏。两天后李问已经可以保持长时间的清醒了,香港警局才决定继续派人来审问他。

 

 

03.

 

——我们已经知道来保释你的人的真实身份了。

 

——为什么我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李先生,希望您认清楚我们才是问问题的人。

 

——我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们了。

 

——事实如此,谁都清楚你是在撒谎。

 

——我没有!

 

——?

 

——我……不,我有任何骗你们的必要吗?到时候危险的人是我!

 

——冷静一点,李先生。所以你对吴秀清的反叛并不知情?

 

——吴秀清?

 

——阮云小姐,吴秀清,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

 

——我不记得任何事!

 

——吴秀清死了。

 

——……

 

——那场爆炸,你……

 

——是吴复生。

 

 

只能是吴复生。

 

李问开了五枪,五发子弹,五个弹孔。他在吴复生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然后这个平生最厌恶被别人拿枪指着的控制狂有充分的理由回来找他。复仇是第一选项,李问也摸不清那个人会不会临时起意,突然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把杀他的机会留都后半生某次的睡梦中去。他和吴复生在一起待了三年,开枪反叛后躲了他两年,现在李问逃不开了,是吴复生引着条子导致他被抓,也是吴复生在香港的警车上,仅仅透过后视镜那一瞥——告知李问,他他妈的回来找他付出代价了。

 

但是爆炸?

 

一定是他写给阮文的信件被拦截了。李问在警局的审讯中把自己摘得干净,虽然他本来也没做什么,人不是他杀的,车不是他烧的,泰国的军队不是他决意要轰掉的。在那间破医院里他和吴复生中间隔着吴秀清、床帘和一把椅子,那男人投来的一瞬间的狠戾目光还是让他头皮发麻,自尾椎骨攀升上一股寒意。吴复生这次来是找李问算总账的,他心里某块地清楚得很,这少爷早就想这么干了,可能碍着团队面子他懒得下手,又或者只是等着李问主动拿枪指他的那一秒。李问欠吴复生的东西两只手根本数不过来:他的钱,他的人,他的命,他的口是心非和暗地顶撞;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对方底线;他的枪,抵在吴复生额心的枪……

 

李问以为吴复生死了,根本原因依然是他不敢再对那头捉摸不定的狮子开枪。肾上腺素褪去的瞬间那把手枪仿佛有千斤沉重,击膛后的温度烧得李问马上就把枪扔了出去,吴秀清过来拉他走,他的眼睛还黏在他们老板身上——一到五,五个弹孔,几十秒前尚未被他伤过的男人还怒吼着逼问他。

 

要终止这场由欲望而起的噩梦真的很简单,只要当时李问愿意捡起枪,对着吴复生的心口真真正正、不偏不倚地扣下扳机。

 

 

他就自由了。

 

 

04.

 

何蔚蓝说:“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逆向性失忆。”

 

吴志辉思考了一会,问道:“不会是压力引起的吗?”

 

何蔚蓝冷笑:“压力?他搞假钞这么多年,还能在短短几小时内编出这样一个故事,这种人会因为压力失忆?”

 

按照几天前负责审讯的警官来讲,李问对时间的概念停留在了他刚被香港警方带走的那一天。也是同一天他在警车上遇见了吴志辉。莫名其妙被拉上贼船的司机捧着资料研究好久,这一周多来也不少次被重案组的师兄拽去开会,却连张安抚毯都舍不得给他用。

 

“那我是要演……”高个男人又抬头看了眼病房内的李问,声音低下去了。

 

突然要对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普通警察解释这些,何蔚蓝缓和了语气,她说起李问的失忆更像是某种人格障碍,爆炸的冲击是诱因但不是决定性因素。在李问昏迷治疗的时间里她抽空去了云南,见到真正的阮云——那位选择自我放逐的才气女画家对着何蔚蓝说,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她朝向雾气缭绕的山野取景,画面用上了淡紫色,在何蔚蓝看来这幅画的颜色却显得脏乱。阮云把她大气的用色习惯留在了尖沙咀,多的少的都跟着未婚夫葬在了地下,然后她对何蔚蓝递给她的李问的照片讲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真的阮文小姐和李问并不熟络,”何蔚蓝讲下去,“他只是她的邻居,和李问透露给我们的故事版本千差万别。李问把阮文当成正常生活的标志,成功的画家,是他的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地位——他是自己把阮小姐设成一个摸不到的战利品。”

 

在吴志辉复杂的眼神中女警督咳嗽一声。“后面这段是我猜的。”她说。

 

“李问不是爱着阮小姐吗?”吴志辉觉得用这词十分别扭。

 

“你对自己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有没有执念?”何蔚蓝说,“再想想看你为这东西奋斗了十年,十年后还是碰不到一根手指,你是啥心情?——阮文对李问就是这种意义的存在。”

 

 

监控里那个重伤患突然动了动头。他勉强能活动的左手把书页折起一角,吴志辉看不到李问的全部,后者蜷起的手指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投在书上。大概是躺了太久再加之烧伤后的治疗,他裸露在外的、吴志辉能看到的部位都显出程度不一的浮肿,左眼皮肿得尤为厉害,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他在心里描摹对方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是什么样,嵌在里面的墨黑色瞳仁看起来又是什么样。

 

“何sir,可他和吴复生,又是什么关系?”吴志辉问。

 

何蔚蓝嘴角垮了下来。

 

“那几个侧写师什么都没和你讲?”她说,“这工作交接怎么做的——他自恋。”

 

 

05.

 

自恋是个大项,问题是李问的整个人生似乎都不具有培养自恋倾向的土壤。吴复生是他创造出来的另一个自己,用自恋来解释好像也说得通那么七八分。

 

三代搞假钞的少爷,手法暴力,控制欲极强,脾气也不算好;这样一个人在李问故事里占的比重反而比他所恋慕着的阮文还要大。李问想要一个这样强大的人来铲平障碍,于是吴复生把失意的他从温哥华的烂泥里拽着脖颈扯出来,拿黑啤、香槟、烈性白酒灌烂他的防线;李问还需要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来下决心,在加拿大的高速路上吴复生就给他当了挡箭牌,枪弹的势能打在防弹衣上顺势便转化成他杀人的怒火;李问对一起混出头的吴鑫下不了手,一旦换成暴怒的吴复生——开枪就没那么难了,揍在自己脸上的拳头也是一记当头棒喝。

 

至于吴复生逼着李问要他认清楚对阮文的感情?屁话,他就是他自己,什么信誓旦旦的“我吴复生是少数不为女人而活的男人——”,嘴里说得冠冕堂皇,说这话时看向他的眼睛却摆明了是狮子看着猎物。吴复生为了李问什么都做得出来,连李问没构想过的、或者转瞬即逝的一些想法都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要吴复生在,李问就可以栖身于他的阴影下喘息,借此逃避所有不想面对的挫折和冲突和背叛。吴复生是不会背叛他的,只有李问背叛吴复生的份。

 

 

何蔚蓝把监控室的其他人员都请出去了,她自己也终于有机会拿着烟和火机去找个安全通道缓一缓。临走时她随口补充说休息室在右边,只是个临时的,要去卫生间记得报备一下。吴志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把捏了半小时多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的病历本放下,叠在警督之前留下的审讯资料和相关报告上。

 

吴志辉今天来没穿那身警服,上头要求的,他便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件便装——可还是有点正式过头,等他看到随便套了件T恤的何蔚蓝就后悔了。虽然他在警局的工作大部分都很无趣,开车接送犯人之类的,常年的锻炼习惯依然帮助吴志辉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当时短发警督多看了他两眼,视线停留在吴志辉露出来的结实小臂上。

 

“难怪李问会说你是吴复生。”这句话让吴志辉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他必须——扮演——吴复生。

 

年长男人靠在阻隔他和李问的那面单面镜上,额头抵着手臂,呼吸带出来的热气将玻璃表面熏出一片水雾。不知道李问能不能察觉到这点异样,他想,目前看来的是那位画家根本没分半点注意力给这边。他专注地低头看书,留给吴志辉一个被绷带和防菌纱布包裹着的侧脸。

 

他盯着李问看了很久。模仿一个不存在的人难度太高,观察他的创造者又找不出头绪。何蔚蓝说李问自恋,吴志辉想的是好啊,他恋吴复生,我就是吴复生,四舍五入他就是恋我。面对着这个让他被闪光弹炫目、被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罪魁祸首,吴志辉扪心自问他是不了解的。

 

李问会了解他吗?

 

过了几分钟吴志辉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旁边的休息室。早些年他试过把拿发蜡将头发梳上去,光溜得很,却被几个酒友评论说太衣冠禽兽了,不像是好人,久而久之吴志辉也习惯了散着头发。现在他就着临时充当更衣室的房间那过亮的白光打理发型,脑海里又闪过某个搞古玩的旧友说过的话。“你看上去太凶啦,师兄。”那人说。

 

吴志辉对镜子里的自己试着勾起嘴角,笑得果然很凶。希望吴复生也是这样笑的。

 

归根到底,他的任务只是套李问的话——警局换了种方式,撤下那些没有结果的审讯专家后派上他这一个负责开车的司机大概也是无奈之举。李问并不是失忆,他是认知错乱,性格表现得比在第一次审讯时还要儒弱和神经质,在这个李问的认知里吴复生是真实存在的,他不是那个开枪的画家,吴复生还在,吴复生策划了一切,他的手就放在李问咽喉上掌管他呼吸的权利。

 

套出来的情报要做什么不归吴志辉管,至于是要挖出大鱼,还是给加拿大警方一个交代都是上头的事。反正那些文件写了,李问是重犯,欠了命,得还。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

 

吴志辉开始想那个不存在的少爷会怎样称呼李问。

 

 

06.

 

“阿问。”

 

 

07.

 

“阿问。”吴复生说。

 

他听到了推门的动静,简单的以为是来换药的护士或者审讯的警察。无休止的问话他只用两个词来搪塞过去——不知道,不记得了。警方也不能拿他怎样,人权保护在重刑犯身上也起着令人头疼的作用。李问看着那些人的眼睛,心里想的是草他妈的吴复生个狗逼东西,害他害得惨。

 

说过要放他走的,那也都是些屁话吗?

 

推门进来的是吴复生,李问看见了,余光瞥见他的瞬间整个人就僵住,夹在手里的书页也翻回去了。他被套牢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的画家走近他,手腕一抬、将警察留在那儿的椅子倒了个个儿,反身就坐上去。

 

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隐约看得见男人结实的胸膛——还有,当然了,李问留给他的疤痕。凸起的丑陋圆疤在李问看来格外扎眼,吴复生像无所谓似的,两只手臂交叠着随他看。

 

“我看你过得挺不错噢。”等李问想移开视线了,吴复生才开口说话。

 

他伸了只手过来,李问僵硬的扭着头想往后躲,背后的柔软床垫和枕头阻止了他的近一步动作。他熟悉吴复生的体温,带着茧的手摸在后颈时的触感,李问缩着脖子不想让他碰,吴复生啧了一声,恰好停在他下巴前几寸。

 

“……你怎么在这?”李问说,声音在发抖。

 

“我来看你啊。”吴复生说。

 

他说话时眯着眼睛,年轻人急促的吸了口气,吴复生把话丢给他让他自己品,右手放下来覆在李问手上。点滴输进去,流失的体温被吴复生补上了。

 

男人一根根摸过他的手指,早之前李问就习惯了吴复生像摸什么宝贝似的摸他的手,这可是能画假钞的手啊——吴复生说的是,阿问噢,我真该给你的手上几份保险。现在他右手废了,左手要重新练到高水准不知要多少年,吴复生还会喜欢他的手吗?

 

“何小姐他们看来对你挺好的,还给你书看。”留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消失了,李问看着自己手里的硬皮书被吴复生抽走了,后者随意扫了几眼他折页的那页内容,很快把它扣上了。

 

李问想说话,几个问题扎堆涌上来却堵在了嗓子眼,嗯嗯啊啊了半天,挤出来一个陈述句:“你把吴秀清弄死了。”吴复生嘴角的弧度收了些:“我不弄死她,那死的就是你了……”

 

“你就该让我去死!”李问大吼。

 

他一激动就想动手,断了的右手不听使唤,就只有床栏被手铐带动着也随他动作铮铮的响。挂在头顶的液体袋在沉默中流干了最后一滴平衡液,吴复生没看他,视线凝在滴管里半天落不下来的液珠上,李问喘着气等他发作,没注意到静脉血已经倒流出导管,正一寸寸往上蚕食。

 

“你……”吴复生突然站起身凑近他,李问以为他要反驳了——反驳,或者动手;结果等来的是吴复生替他关了调节器,换了另一袋液体继续往他身体里灌。

 

透明药物冲淡了李问的静脉血。

 

“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字嘛?”吴复生对他说。

 

 

吴志辉说不清李问看他的眼神里究竟包含些什么。恐惧,怨恨,愤怒,期待,以及恋慕?他好像早就知道吴志辉会来,真到看到他的时候,李问的肢体动作却袒露出对吴志辉的恐惧。他在有限的空间内尽可能逃避吴志辉,抵触他的触碰,反驳他的话,没被绷带挡住的那只眼睛不敢对上他。

 

吴志辉替李问把液体换了后再次坐下来,这时候画家的视线才跟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吴志辉。李问嘴唇干裂的厉害,他注意到。

 

杯子就搁在立柜上,边上还放着李问的圆框眼镜。年长男人重新接了杯水,插上吸管,那根塑料制品在杯里来回打转,当它被送到李问嘴边时后者睁大了眼睛——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有十一分狼狈,那道一指长的缝合线连到了额角,李问做这表情时比他妈哭还难看。

 

吴志辉脑子里也在疯狂的转:如今这情况他该说什么?何蔚蓝让他演吴复生,吴复生该说什么,还是说本色出演就行了?

 

“张嘴。”最后吴志辉说,说完这句后就闭嘴了,只是绷着笑。

 

 

08.

 

他叼着吸管慢吞吞的喝足了三大口,吴复生把杯子放回去时没来得及咽下的液体顺着唇缝漏了几滴,凉丝丝的,李问也没法自己擦。

 

他以为吴复生会懒得管这些,就算要擦,也得摸一张手帕出来——于是吴复生直接用拇指接住那滴从李问嘴角漏下来的液体,慢条斯理地给它碾开,在画家刚舔过的嘴唇边反复几次的摩着。李问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吴复生的体温比他低,手指反而和着了火似的烧得李问头疼,伤口好像又要裂开了。其余四指抵着李问下巴,冒出来的胡茬就硬生生刺在对方表皮,晕眩感从吴复生与他相碰的地方一层层荡开,李问喘不过气,自然也叫不出声音来。

 

那位少爷终于把他下唇磨出了点血色,这才满意了。吴复生将拇指卡进李问唇齿间迫使他张嘴,像审视牲口似的检查他的牙。咬他妈的,咬断他的手。李问想着,浑身的力气却被抽走,真正磕下去咬了也只是在吴复生手上留下一记齿痕。

 

他很难受,心脏跳得飞快,血液由此被泵到全身各处最终留在了脸上。这是两周以来第一次李问的面色如此红润。

 

吴复生听见清脆的一声哐啷,年轻男人正试图抬起左手把他拽下去,被拉扯到极限的金属手铐卡在了床栏最边的横杠上。李问够不到他,吴复生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笑。

 

“阿问,”吴复生说,“你想清楚点,他们都死了。”

 

李问发出些模糊的喉音,拒绝看他。吴复生只好用力扳过他的脸迫使他们视线交汇。

 

 

 

“你就只有我了。”吴复生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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